孙宏斌，给杨惠妍打了个样

作者：赵一川

来源：商业人物（ID：biz-leaders）

经历了18个月的漫长流程，融创的境外债务重组宣布成功。孙宏斌终于暂时上岸了。
融创中国股价连日大涨，股民估计热泪盈眶。
债主们同意不着急还钱，至少给了融创两三年喘息时间。作为第一家完成境内外债务重组的大型房企，融创也给了全行业一针安慰剂，皆大欢喜。
看下重组方案的细节，融创现有的百亿美元境外债务，主要以四种方式被置换：发行新票据、可转换债券、强制可转换债券以及融创服务的股票。
从规模上说，分别对应57亿美元、27.5 亿美元、10 亿美元、7.75亿美元的债务。
这些术语乍看头疼，但背后意思很简单，归结起来两点：一是争取更多还债时间，二是减轻现金偿还压力。这正是融创一直以来的债务重组思路，现在看，它的目的基本都达到了。
比如，新票据就是“以新换旧”，用新票据代替原有的，重新安排偿还时间和利息，这部分化债比例占到一半；可转换债券和强制可转换债券类似，都是债权人可以将债权转化为股权，成为融创的股东；而置换成融创服务（融创子公司，2020年在港上市）的股票，同样是降低现金偿还比例的办法。
融创很高效，这些新票据和可转债产品，已经同步在新交所上市。
融创的整个化债过程，被描写成双方诚意沟通、互相包容的“范例”。融创的债权人结构很复杂，有多达2019个主体，包括长线基金、对冲基金、商业银行以及个人投资者等。融创“充分考虑了不同债权人的诉求”，给出灵活多样的选择，最终大家都接受了。
更和谐的一幕是，债权人不但没有和融创博弈对立，还纷纷确保孙宏斌对公司的控制权——这么好的债主，现在不好找了。
目前正在走境外债务重组的房企，大概有几十家，融创不是最早的一个，但貌似最成功的那个。其实各家的大方向都差不多，要用时间换空间，但具体到执行环节，命运就大不相同。
比如同样希望化债的恒大， 之前就因不具备发行新票据资格，导致整个境外债重组方案泡汤。方案还是这么个方案，孙宏斌却成了许老板达不到的彼岸。
在房地产业内，境外债的重组难度通常比境内债要高，因为债权人的身份形形色色，牵扯到的法规条令也不尽相同，融创能让这么多债权人站到一起，不能不说有手段。而融创模式之所以成功，基本面和态度，可能是影响债权人决定的关键。
基本面上，现在行业大环境不太好，多数房企的销售数据都出现下滑，其中也包括融创。但融创有一个长处，目前它未出售的1.38万亿土储货值，七成集中在一二线城市。变现潜力大，这可能是孙宏斌的最大底气。
在还钱的态度上，孙宏斌也是让债主们比较满意的。今年3月底，孙宏斌曾在电话会上就爆雷向债权人道歉，他反思了融创自身的问题，随后为表示化债诚意，他把自己之前借给公司的4.5亿美元无息贷款，转换成了融创的股票，和债权人绑到一条船上。另外，对旗下公司的筹资动作，他还以个人财产做了无限担保。还有一些细节，比如债务重组方案中的债转股，融创主动调低了转股价格，简单说就是转股价格越低，债权人收益越大，别小看这些细枝末节，很可能都促成了重组方案的高票通过。
而债务重组进展顺利，滚雪球的好处就很多。这两天，融创上海的一个项目与华融达成融资合作，将获得34.8亿借款。项目有了钱，保交楼就更有把握了。
当然这些延期的债务早晚要还，最终靠的还是一套套卖房子。但至少在债务重组这个阶段，融创是个可供参考的样板。
在融创之外，最近有多家房企的化债有了进展，不过市场最看重的，还是保持沉默的碧桂园。
碧桂园最先进行的是境内债展期谈判，已经成功。从10月中旬开始，便进入了境外债重组流程。碧桂园存续的境外债与融创接近，都是百亿美元规模。其债权人的结构还不明了，想必也非常复杂，需要有一个身份识别、谈判的过程。截至目前，一直没披露实质的重组进展。
过去一段时间，杨国强父女的动作可圈可点。先是7月底，杨惠妍把20%的碧桂园服务股份捐赠给了国强公益基金会，约值64亿元。当时这家基金会成立仅一个多月，创立人为杨惠妍的妹妹、杨国强的三女儿——杨子莹。几天之后，碧桂园公开承认，出现流动性危机。虽然这次捐赠被解释成早就有的计划，但不得不说，杨氏父女的化债印象分打了折扣。
到10月份，杨国强终于罕见露面，去视察了工地，以此辟谣关于他的种种传闻。不仅如此，据碧桂园方面透露，杨国强出售了私人飞机用于还债，杨氏家族还自掏腰包，借给了公司大量无息借款。
在态度上，碧桂园把基本的排面也安排到位了。
在基本面方面，碧桂园则有喜有忧。今年前10个月，碧桂园权益销售额为1612亿，同比接近腰斩。不过10月份，持续下跌的势头终于被止住，销售额环比出现回升。碧桂园与融创的很大不同，在于它的主场是三四线城市，并且曾凭借这个市场做到行业顶部。虽然碧桂园也试图调整这个结构，但三四线市场仍然占到销售的大头，如今这个市场相对更低迷，如何说服债权人接受这点，考验杨氏父女的谈判智慧。
不管怎么说，相比融创之前的债务重组，眼下的政策空气在不断好转，这就是个大利好。据媒体报道，监管部门有意酝酿一份房企白名单，给予融资上的便利。头部的这些房企，也许都有份。
其余的活儿，杨惠妍可以向孙宏斌取取经。